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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失火毁山林,认定犯罪须谨慎丨一泓案例丨刑事篇




案情简介


每逢清明时节,村民纷纷上山祭拜,在山林中进行点烛、燃香、烧纸和燃放鞭炮,极易引发火灾。2017年4月3日,赣县区石芫乡某山场发生火灾。公安部门接到举报立案调查,发现丁某某具有重大嫌疑,随后将其刑事拘留。丁某某归案后,对其案发时在该处扫墓,燃放鞭炮的行为供认不讳。

经司法鉴定,该林地为一般用材林,林地过火面积1928.5亩,直接经济损失89万余元。笔者于该案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后接受委托,审查所有案卷材料后,发现对于起火点及起火原因存在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的问题,遂查阅相关规定,结合案件其他情况,形成辩护意见,建议检察机关作不起诉处理。经检察机关退回补充侦查,公安机关未能补充相关证据,检察机关对丁某某作出不起诉决定。




专业评析


虽然犯罪嫌疑人丁某某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根据“疑罪从无”及“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不轻信口供”的原则,作为辩护人,应认真审查所有证据材料,提出对当事人有利的辩护意见。经笔者详细审查案卷材料,提出辩护意见如下:

1.起火点和起火原因不明。无证据证明起火点为犯罪嫌疑人丁某某等人祭扫位置,而所谓《起火点分析报告》系公安机关自行作出,且为推论,不符合公安部门对火灾事故调查的程序规定,无权作出起火点的认定,不能作为本案定罪证据使用。根据《火灾事故调查规定》第29条、第30条的规定,应当由公安机关消防机构认定起火原因和起火点,而并非由侦查机关自行认定,并应有起火部位、起火点和起火原因等法定现场勘验、检验、鉴定意见等调查情况。

2.未制作《火灾事故认定书》,侦查程序违法。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消防法》第51条第3款以及公安部颁布的《火灾事故调查规定》第29条、第32条、第33条、第34条、第41条的规定,《火灾事故认定书》是对火灾发生成因分析和作出结论的一个程序要求和法律文书,是处理火灾事故的重要依据,特别涉嫌犯罪的,更要有严密的侦查程序。在有此认定作为基础后,如果案件涉嫌构成失火罪、消防责任事故罪的则予以立案侦查;如不构成犯罪仅构成违法的,则按照《公安机关办理行政案件程序规定》予以调查处理。但无论如何处理都可以看出,《火灾事故认定书》是一个重要前提。但本案即没有制作《火灾事故认定书》,也没有委托具有资质的鉴定机构对起火原因、起火点、起火时间进行鉴定。

3.失火原因不能排除合理怀疑。侦查机关询问的证人中,均未看见火灾引发的直接过程,更不能证明该起森林火灾系犯罪嫌疑人丁某某燃放鞭炮引起。而公安侦查人员之所以认为该火灾是由犯罪嫌疑人丁克福燃放公鞭引起,其理由是火灾发生前,犯罪嫌疑人丁某某等人到墓地进行祭祀,点燃过“鞭炮”“爆竹”等,疑似起火点位置就恰巧在该坟墓周围。这仅为侦查机关的主观推论,该推论缺乏直接证据予以充分证明,又没有进行科学的技术分析或现场试验、鉴定等法定手段,无法排除是否是附近其他坟墓上坟祭祀者所点燃的香蜡纸烛或烟头等物引起火灾,而从火灾现场的照片可以看出,不能看出到底是烟头还是鞭炮引起的火灾,犯罪嫌疑人丁某某也拒绝在辨认笔录中签字,也足以说明问题。侦查机关提供的证据不能形成完整证据链,难以达到唯一性、排他性的证明要求,不能完全排除合理怀疑。故侦查机关认定犯罪嫌疑人丁某某犯失火罪的证据不足。




法条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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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公安机关管辖的刑事案件立案追诉标准的规定(一)

第一条 [失火罪(刑法第一百一十五条第二款)]过失引起火灾,涉嫌下列情形之一的,应予立案追诉:

(一)造成死亡一人以上,或者重伤三人以上的;

(二)造成公共财产或者他人财产直接经济损失五十万元以上的;

(三)造成十户以上家庭的房屋以及其他基本生活资料烧毁的;

(四)造成森林火灾,过火有林地面积二公顷以上,或者过火疏林地、灌木林地、未成林地、苗圃地面积四公顷以上的;

(五)其他造成严重后果的情形。

 本条和本规定第十五条规定的"有林地"、"疏林地"、"灌木林地"、"未成林地"、"苗圃地",按照国家林业主管部门的有关规定确定。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一百一十五条 放火、决水、爆炸、投毒或者以其他危险方法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过失犯前款罪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国家林业局、公安部关于森林和陆生野生动物刑事案件管辖和立案标准》

第七项:失火造成森林火灾,过火有林地面积2公顷以上,或者致人重伤、死亡的应当立案,过火有林地面积为10公顷以上,或者致人死亡,重伤5人以上的为重大案件;过火有林地面积为50公顷以上,或者死亡2人以上的,为特别重大案件。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

第五十五条 对一切案件的判处都要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不轻信口供。只有被告人供述,没有其他证据的,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没有被告人供述,证据确实、充分的,可以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
  证据确实、充分,应当符合以下条件:
  (一)定罪量刑的事实都有证据证明;
  (二)据以定案的证据均经法定程序查证属实;
  (三)综合全案证据,对所认定事实已排除合理怀疑。

第一百七十五条 人民检察院审查案件,可以要求公安机关提供法庭审判所必需的证据材料;认为可能存在本法第五十六条规定的以非法方法收集证据情形的,可以要求其对证据收集的合法性作出说明。

  人民检察院审查案件,对于需要补充侦查的,可以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也可以自行侦查。
  对于补充侦查的案件,应当在一个月以内补充侦查完毕。补充侦查以二次为限。补充侦查完毕移送人民检察院后,人民检察院重新计算审查起诉期限。
  对于二次补充侦查的案件,人民检察院仍然认为证据不足,不符合起诉条件的,应当作出不起诉的决定。




律师建议


近年来,扫墓祭祀不慎引发森林火灾的案件频发,若因在祭祀中不慎引发火灾,森林过火达到法定面积,将有可能受到刑事处罚。后果不仅是受到牢狱之灾,给社会和他人的生命、财产造成巨大的威胁和损失,同时,也将面临对烧毁的山林承担生态修复赔偿的责任。

在祭奠先祖,缅怀亲人的同时,更应该提高保护森林资源,维护公共安全的意识。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实践文明环保祭祀,同时,因疫情影响,更出现了网上云祭祀、代祭祀等方式,尽量避免或禁止野外用火行为。文明祭扫你我他,野外禁火利大家,遵纪守法勿冒险,青山绿水共为邻。

另外,当自身或家人因刑事犯罪被采取强制措施时,应第一时间委托专业律师提供法律服务,刑事犯罪必须满足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的条件才能被追究刑事责任。






   撰稿   

钟敏强

江西一泓律师事务所

合伙人

Tel:15727770512

执业多年,曾担任行政机关、保险公司及各类企业法律顾问,参与企业破产管理及信贷尽职调查等非诉业务,办理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纠纷、提供劳务者受害责任纠纷等侵权案件百余起,现为赣州市律师协会侵权法律专业委员会委员。

办理各类法律援助案件近百起,为众多经济困难群众提供公益法律服务,具有丰富的自然资源领域行政诉讼、行政复议、信访实务经验,同时,在多起刑事辩护、民商事合同纠纷取得良好代理效果。

擅长领域:侵权纠纷、自然资源实务、刑事辩护、各类民商事合同纠纷等。




撰稿|钟敏强

编辑|曾   琪

审核|李晓敏